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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確實是他,是謝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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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刃面貼在自己的脖頸上,徐妙言這才不敢再有什麽掙紮和聲音。

等那陣腳步聲又消失以後,男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不過他並沒有放開徐妙言的意思,刀依然架在徐妙言的脖子上,“我放開你,你若是敢喊一句,我就馬上殺了你。”

徐妙言忙點頭,男人才放開了她。

徐妙言根本不知道身後這個男人是什麽來路,但她料想這個男人應該跟今夜突然出現許多官兵有關,能讓官兵出動這麽多的人的人,定是通緝犯。

她是想悄無聲息的離開甘泉鎮的,若是跟通緝犯扯上關系,豈不是自尋麻煩?

此刻根本容不得徐妙言多想,等那男人松開她,她立馬就想逃出去。

可惜男人的動作遠遠比她快一步,她還沒跑兩步,便有一道臂力從身後橫到她胸前,將她一把攔了回去,並狠狠摔在地上。

徐妙言被摔得生疼,半天都爬不起來。

她擡頭,男人已經走到她跟前。即便黑夜裏她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表情和模樣,但她還是感覺得到,他似乎生氣了。

徐妙言心中暗道不好,這個男人怕是不會放過她了。

剛剛手臂上那突兀清晰的柔軟感讓男人瞬間遲疑了一下,緊接著,他俯身揪住她的衣襟,將她拎到自己身前,輕輕嗅了嗅,“女人?”

徐妙言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自己真的會一刀斃命在這個亡命徒的刀下,不敢再有其他動作。雖然極力鎮定,但她的聲音還是免不了帶了一絲絲顫抖:“你、你想幹什麽?”

她還沒有逃出去,還沒有見到程覆,絕不能突然之間就這麽死了。

“你別殺我,只要你放我走,我不會跟任何人說我見過你,也不會跟官府告密。”

男人卻冷笑:“我憑什麽相信你?”隨即,他突然悶哼了一聲,一只手按著腰腹處。停頓片刻,他又將刀重新架在徐妙言的脖子上,“我暫時不殺你,但你得跟我待上幾天。”

徐妙言怎麽肯?她本來等著天亮就可以安安靜靜的離開這裏去潞州,等程覆來找自己。而現在這個男人卻要她跟他待在一起?

她不可能跟一個通緝犯待在一起,那不是自找麻煩?

“不行,這恐怕不行,你還是……”

可惜男人根本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不等她說完,就一個刀手將她打昏了過去。

男人將昏過去的徐妙言拎了起來,準備離開這裏。

他的受了傷,雖然只是皮外傷,但傷他的刀上被塗了藥,半個時辰後,他會暫時失去所有的力氣。

他必須得找個人來暫時照料下自己,否則一旦落入那些人手裏,恐怕他只能是砧板魚肉了。

徐妙言是被人用水潑醒的。

她慢慢睜開眼,見將自己打暈的那個男人正好背過身去,將水袋丟到一邊。

屋裏點著油燈,四周封閉無路,只有徐妙言正前方的位置有一根梯子通往上面。

徐妙言再仔細的環顧四下,這裏倒像是一個地窖。

“過來。”正在此時,坐在那張破舊木桌前的男人突然叫她過去。

徐妙言望過去,男人背對著她,桌上放著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藥瓶,還有一些帶血的紗布,當看到那男人背上和腰上的兩道血跡,才知道原來他受傷了。

她還不知道這個男人的來歷,也沒看清男人的長相,當時只從聲音聽出這應當是個年輕男子——

徐妙言覺得自己怕是踩了什麽黴運,偏叫她遇到這樣的事。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這是什麽地方,總之,她還是得想辦法趕緊逃出去。

男人解開了衣帶,發現那女人遲遲沒有動靜,語氣有些許的不耐煩:“叫你過來,沒聽見麽?”

徐妙言便從角落裏爬起來過去。

——事到如今,她沒有逃出去之前,還是不要忤逆這個男人的好。

剛走過去,男人已經將上身的衣裳褪下,背上有一道約莫三寸的刀傷,傷口還在滲血。

徐妙言沒想到他直接當著她的面將衣裳褪去,她更沒有這麽直白的看過男子的身體,便下意識尷尬的轉過頭去。

“你在幹什麽?”男人見她又不動,語氣又沈了幾分,他將一只藥瓶遞給她,命令道:“給我上藥。”

徐妙言內心暗暗啐了幾句,這男人真是霸道又無恥。

但轉念一想這人是個通緝犯,通緝犯又能講什麽情理?

她接過他遞來的藥,沒有看他,更沒有看他燈光下光著的身子。

“你做什麽?給人上藥不看傷口麽!”男人語氣態度極為不好,“若是眼睛生來無用,我現在就可以替你剜去。”

徐妙言自然還是怕的,她只得老老實實給他上藥。

桌上放著一把套上鞘的短刀,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她真想奪過那把刀跟他拼一拼。

可當目光觸及男人脖子上戴著的那塊月牙形狀黃白色骨玉一樣的東西時,徐妙言便覺的熟悉萬分。

隨即,她像是想起什麽一樣,頓時楞住。

男人發現她忽然停了動作,回頭冷冷的瞧著她:“我沒什麽耐心,對女人也是一樣,我從不留無用之人,你要是再不好好上藥,或者想動什麽歪心思,這裏便是你的墳墓。”

若不是自己受傷,又中了毒,他不可能會留這個女人活口。

油燈下,當清楚的看到男人的這張臉時,徐妙言渾身僵滯。

是他?!——

即便過了五年,她還是記得這張臉!

徐妙言又生怕是自己認錯了,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仔細的瞧了好幾遍,才敢慢慢的確定。

確實是他。

是謝玴。

那時候,她裝作姐姐跟謝玴打了不少次的交道,這張臉,即便眉眼比之當初少了溫柔多了陌生的無情,她也不會認錯。

之前程覆確實說過謝玴來了晉州——只是怎麽會那麽巧,他正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今夜那些官兵是抓他的?只是謝玴不是幽州節度使嗎?為什麽官兵要抓他?

謝玴見她一動不動,只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覺得奇怪,這丫頭的眼神,倒像是認得自己一樣。

謝玴突然想到什麽,他生了疑,對她起了殺意。

他抓住桌上的短刀,只是還沒拿起來,便覺得身體裏的力氣在慢慢消減。

藥力開始發作了!

徐妙言看到他拿刀的動作,立馬回神,後退了兩步。

謝玴中了軟香散,這種時候他根本不能動用內裏,一旦催動內力,會發作的更快。

他只得作罷,慢慢松開已經握住刀鞘的手,極力掩蓋自己的不適,轉過頭去,不讓徐妙言看出他的異常,冷冷說道:“趕快上藥!”

徐妙言沒說什麽,老老實實的替他上藥。

謝玴的身材極好,肩背寬闊肌肉結實,只是手臂和肩背上還有一些陳年舊疤,像也是利器所致。時隔五年,徐妙言還是記得當年謝玴在她的印象之中是玉樹臨風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見到她,總是笑容溫和的喚她襄娘,她一直以為謝玴就是那樣的男子。可如今再一次相見,他眉目冰冷,淡漠無情,渾身都透著一股令人備覺陰森的殺氣。根本不是當年的那個樣子。

又或者,這才是謝玴最原本的面目?

謝玴並不知道身後的女子此時此刻在想什麽,他也無暇顧及這些。他當前要做的就是極力壓制軟香散的發作,趕緊把藥上完。也絕對不能讓這個女人看出自己中毒了。一旦沒再制住這個女人之前讓這個女人看出有可趁之機,屆時的他,恐怕也無可奈何了。

徐妙言上好藥,又仔細的給他纏上了繃帶,他腰腹的傷口已經被他早就處理好了,無需用她。結束之後,她將藥瓶子放了回去,還沒開口說話,就被謝玴點了穴道。

徐妙言一直在防備著謝玴的那把刀,卻沒想到謝玴會點住她的穴道。

謝玴點這兩下穴道催化了體內的軟香散,他的力氣一下子就去了大半,只得扶著桌子才能勉強站穩。

徐妙言這才發覺謝玴不對勁,只是現在她更擔心的是自己。謝玴點她的穴道做什麽?想殺了她麽?

謝玴將衣裳穿好,然後將徐妙言推到角落裏坐好,這才走到她對面的草席上坐下。

“你這是幹什麽?”

謝玴的臉色開始蒼白,他沖著她冷笑了下:“想來想去,還是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安心一點。”

徐妙言知道謝玴是怕她跑了。不過,知道他是謝玴以後,她也沒有什麽跑的心思了。

見謝玴臉色異常蒼白,徐妙言想想,還是問了句:“你沒事吧?”

謝玴沒有理她,將短刀握在胸前,靠在墻上閉目。

“你……中毒了?”謝玴的傷口只能算是皮外傷,可他這模樣,徐妙言只能想到,他興許是中毒了。

只是謝玴仍舊不理她。

徐妙言不知道謝玴究竟是被誰所傷的,是官府的人?可謝玴不是幽州節度使嗎?地方的官府,也敢對節度使下手,這難道不是重罪?

程覆說要靠謝玴去得到幽州的兵權,那謝玴現在就還不能輕易的死了。既然正好讓她跟謝玴遇到,她何不就此順水推舟?

想了想,徐妙言又一次小心翼翼的開口:“你還好吧?……要不你把我穴道解開吧,我絕對不跑……”

謝玴覺得聒噪,眉頭擰了擰,才緩緩掀開一點眼皮看向她,“閉嘴。”

徐妙言看他面色不悅,只得沈默。

哼,脾氣可真大,以前怎麽沒發現謝玴的脾氣這麽壞呢——要不是他對他們有用,她哪會多此一舉去問他?

他就算直接死了,又跟她有什麽關系?

須臾,謝玴又睜開眼,警告她:“安分的待在那裏,別想耍什麽花招。”

徐妙言撇開視線同樣沒有理他。等他重新合上雙眼,才沖他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

她現在動都沒法動彈,還怎麽耍花招?

接下來,兩人再沒說一句話。

徐妙言跟謝玴中間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徐妙言細細的瞧著坐在她對面的謝玴,見他合著眼一動不動的,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睡著了。

謝玴靠在那裏就像個死人一樣,連呼吸聲都極難聽見。

徐妙言可不想他這個時候死,如果他突然這麽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裏了,那她的穴道誰來解?而且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裏的地窖,也不清楚上面是不是有人——

不知道程覆現在有沒有收到她的信鴿?本來她在信裏寫的是自己去了潞州,可誰知現在,她好巧不巧的遇上了謝玴,還叫他給困在了這裏。

如果程覆知道她陰差陽錯的跟謝玴遇上了,又會作什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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